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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老陈带头就走。小希也扔下手中的面具,跟着走,然后方草地和张逗也照做了,都跟在老陈后面。

***

何东生到底是个心细如发的人,醒来后忍住头痛就开始思考,他已想到这不是他秘书就是简霖或老陈干的好事,但他必须要不动声色,不能让绑匪洞悉他有这个想法,否则肯定会给撕票。所以,当他看到老陈毫不遮掩的推门而进,他的反应不是惊诧,而是绝望,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老陈都不怕暴露身份,面前另外两男一女都不戴面具,这就表示绑匪已经打定主意不会给他活路了。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

老陈说:“东生兄,喝点水,吃两片头痛药。”张逗拿着水和药,何东生没反应。

老陈说:“东生兄,如果我现在要加害于你,也用不着骗你喝水吃药,是不是?”

何东生没抬眼的说:“有进口瓶装水吗?”

老陈看众人,众人摇头。

何东生“唉”的叹一口气,然后示意张逗喂他喝水,但不要药。他大口的吸啜了整杯的水。

老陈待他喝完:“东生兄,你是聪明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说什么,好吗?”

何东生咬牙切齿的问:“为什么?”

老陈说:“你问我为什么把你请到这里,准确的说在没有征求你同意的情况下,将你绑架了,为什么?很简单,因为我们有问题想问你。”

何东生冷笑几声。

老陈感到自己像是小说中人在说话,反而心平气静了:“是真的,就是这么简单。不可置信吧!并且,回答了问题后,你就可以走了。”

何东生有点愤怒但有气无力的自语:“扯淡!”

老陈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认为我们不会让你活着走,因为我竟然让你知道了我是谁。其实,哪怕我不露脸,我想你也会想到了几个名字,包括我在内。当然,你也可以预见到,你出事了,肯定会有人来调查我,那我迟早就会心防崩溃的招供,我这几位朋友也是死路一条。”

这时候何东生有点专注了。老陈继续:“我们也想活下去。你活,我们才能活。”

何东生说:“对,想活命,马山让我走。”

老陈说:“不要急。随随便便让你走,你不能摸摸鼻子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转个身就会叫人来抓我们。所以,就算此时此刻我们让你走,我们已经是犯了重大的刑事罪,难免一死,就算你替我们求情,我们死罪能免活罪也难逃。不,我们不需要你的宽恕,现在不是在求你法外开恩。”

何东生说:“你到底想怎样?”

老陈说:“我要你明白,我们现在是处于一个同生共死的处境,生则同生、死则共死,选择在你。你想听我解释吗?”

何东生说:“说!”

老陈说:“先说共死的一面。你设想一下,我们的录像机录音机都开着,都连着互联网和手机,一按键就可以群发出去。如果我们这样做,全世界立即知道你被绑架了,谁都隐瞒不了。没错,不久后你就会获救,我们就完蛋了,但你认为贵党从此会怎么看待你?会怎么理解这间荒诞的事件?任凭你和我们如何解释,有谁会相信这样难以置信的绑架理由?所有人都会猜测事件的“真正”背后原因吧!且不说你夜里在北京开车兜风的事也会引起遐想。你认为贵党还会相信你、用你吗?当然,在被抓之前,我们更会尽量发出许多真真假假的文字材料,都说是你透露的国家机密,让网上去流传。你说,你认为你的官运会不会戛然跟你说拜拜?你比我们更熟知贵党的思维和运作方式,你自己判断一下。”

何东生:“这样做你们死定。”

老陈说:“我们已经是死翘翘的了,一只脚已经在棺材里面。不过我们死,也拉你陪葬,哪怕不是要你的命,至少断送你的仕途。”

何东生说:“哈,这就是你所谓的共死?”

老陈说:“没错!也可以说是共同自杀行为。”

何东生说:“那么同生呢?”

老陈说:“首先,待会我们会问你一些问题,你老老实实有问必答,知道我们满意为止。然后,到天亮,我们就放你走。”

何东生说:“天亮你们放我走?我不信!”

老陈说:“你心里相不相信无所谓,重点是你玩不玩这个同生共死游戏,不玩,就是选择共死,我们反正是死,现在就现让你仕途死,再考虑你肉体死不死。玩,天亮就game over,你开着你的路虎回家,就当你平常一样,晚上睡不着,开着车在外面兜风,累了在车上睡了一觉,天亮回家。你知道,别人也知道,你这位政治局候补委员经常如此这般在外过夜,谁都不会过问。”

何东生说:“然后呢?”

老陈说:“然后?没有然后了。或者说,然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我们保命,你保官。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谁都不说出去,过了这个晚上,大家黑不提白不提,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何东生说:“我怎么能相信你们不说出去。”

老陈说:“的确是。你不相信我们不说出去,但是,只要我们说出去,我们大概就会被天涯追杀,为了保命,我们不能说出去。反过来说,我们也不太相信你不对我们秋后算账,你回去之后,说不定仍然不放心,还是会找人杀我们灭口,不过杀人灭口的事总得要靠人,而且也难保没有漏网之鱼,会把今天晚上的事放到网上,总之同样是有风险,你自己评估吧。你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如果人真有理性的话,哪怕为了自利自保的理由,我们也知道最好的选项是各自保持沉默,不做多余动作,不要节外生枝。换句话说,你我双方都严格遵守这份同生共死的协议。”

何东生说:“理性?协议?你对人太有信心了吧。”

老陈说:“我愿意赌一把。你愿意吗?”

何东生说:“你知道青蛙被蝎子过河的故事吧,蝎子半途忍不住蛰死青蛙,自己也淹死,天性!”

老陈说:“诚然,诚然。咱们两边都有风险。我承认这确是逼于无奈的险招。如果还有路,我也不想这样险中求生,我们几条人命,换你一定乌纱帽,我认为我们的代价比你大多了。老实说,我提出这个同生共死方案,是因为我想不到两全其美、你我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更好方案。东生兄你有更好的双赢方案吗?我是没有了。你可以慢慢想想看。”

何东生想,整件事太荒诞太梦幻了,但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个同生共死想法简直是儿戏,不过对方好像很认真。冒生命风险,问几个问题就放自己走,这群疯子在想什么?不过看样子自己只要同意跟他们玩的话,至少暂时可以活命,出去后主动在己,一切好办。此情此境,在受制于人的状况下,何东生以己度人,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比老陈的疯主意更好的主意。

何东生说:“提问可以,但我不能泄露国家机密。”

老陈说:“这由不得你,我们不要来秀水街讨价还价那一套。我们几个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是要你解答我们的问题,直到我们满意为止。我们已置生死于度外,这次得不到满足,一切对我们都变得没意义了,我们宁为玉碎,同归于尽。况且,东生兄,不管你有没有泄密,只要贵党怀疑你泄密,你就是泄密了,就算我们把这一刻到此为止的录影,传出去一部分,我相信你已经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同生共死是个完整不可分割、环环相扣的协议,双方要么全盘遵守,要么拉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