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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颂歌替代了。

小五子低头调弄琴弦,发出闷闷的声音,很轻,眼神却并不在听,懒散的样子,女

孩抬头看人时让他觉得茫然。屋里甚麽地方有个电唧子也在叫,都轻轻的,小窗外阳光

刺眼暑热一腾。女孩拨了个旋律,又打住了,对罗说这会儿不想唱,又望望他,却又像

望著地头顶上甚麽地方。

“不想唱就不唱,”罗说,

“要不晚上一起看电影去。”

女孩笑而不答,搁下琴,竖在门边上!走到堂屋才扭头说了声:

“人家里还有事呢!”便出门走了。

“有个屁事,听她鬼话,”罗说,

“你真不会招女娃,你不想约她一”

他默默无言。罗说横竖也没甚麽前途,他们落魄的那一夥经常找女孩子们鬼混,一

起弹琴唱歌。有时候夜里到城外湖里游泳,或是偷偷解下只小船,划到湖中荷叶丛里偷

莲蓬一小么也跟去,夜里在水中谁都可以在她身上磨磨蹭蹭的,她也不说甚麽,一个挺

懂事的一头。看得出来,罗爱她。可罗又说他有女人!也是从小在l起彼此看著长大的

– 进了军区的歌舞团,不可能跟他这个卖菜的结婚,可是怀孕了,就去年久一天的事。

上医院打胎得要结婚证明和工作证,他哪里弄去?再说这姑娘是军人,结婚都得经领导

批准,这事要她组织上知道了,开除军籍不说,把她那好工作也弄丢了,还不恨他一辈

子!再说,他这么个合作摊贩,那点工资刚够糊口,怎麽再养得起女人和孩子?幸好他

表舅在一个县城当医生,通过他表舅的关系同县医院的熟人说通了,罗带她去就说是结

了婚,才把个手术做了。

“星期天一早我陪她去的,当天夜里十点前她还得赶回歌舞团晚点名,部队里的规

矩。路上转车,在汽车站牌子前等车的时候,天早黑了,又下的雨,路上鬼都没有,她

说她底下还在流血,我抱住她,两人止不住大哭了一场。後来就这麽散了夥。这能写

吗?”罗问,

“新生活又在哪里?”

罗说没法不颓废,搞女人是打鱼的那两年,岛子上渔村里男人出海哪天回来也没个

准。他学校里刚出来的一个小伙子,渔村里风骚女人有的是,就这麽开的头。没甚麽浪

漫的,玩过了就知道真他妈没劲。没有一个人可以谈得来的,他宁可回来卖菜。

“你怎麽会想到去打鱼的?”他问罗。

“没法子,得找条出路。我当时不是不想和你一样上个名牌大学,弄弄文学,你不

晓得我怎麽落榜的一”罗反问他。

“你可是全年级的佼佼者,同学们公认的诗人,想不到弄到这地步,”他说。

“就他妈的这诗弄的,”罗说,

“考大学那年正是反右之前,不是号召呜放喝一省里的刊物把一些青年作者也找去

参加了个会,要大家畅所欲看口。我也就跟著几位青年作者说了两句,无非是选稿的题

材大局限,诗就是诗,还分甚麽工业题材、农业题材、青少年生活栏,发表的都是我最

烂的诗,有那么几个好句子反倒给删了。就说了这么点话,後来转了个材料到学校,教

导主任找我谈话!我才晓得捐篓子了。那几个都不知弄到哪里去了,我年龄最轻,说的

话最少,还算能回来卖菜。”

之後,他买了三张电影票,在电影院门口等到已经开演了,小五子才一个人上气不

接下气跑来,说罗夜里菜场要值班看摊子,来不了。他不清楚罗是不是有意要把小五子

推给他,总之,进了放映厅,黑暗之中,他拉住小五子的手,在边上的两个空位子坐下。

整场电影演得甚麽他全然没有印象,只记得一直握住女孩柔软的手,热呼呼的手掌、心

在出汗,他想既然这女孩男孩子们都摸过,他为甚么不能?这之前他还没真碰过女孩,

他向往的爱情全然是另外一回事。

上高中的时候,他锺情过一个低年级的女生,在学校的新年晚会上跳舞时,才同这

女生说上话二夜通宵,不管是猜灯谜还是别的游艺,他都追随她那红底青花罩衫的身影。

天蒙蒙亮,或许是路灯下雪地映照,回家的路上他尾随那这女生,这女孩和几个同路的

女伴边走边嬉笑,时不时回头看,他知道她们说的是他。

他没有想到也可以随便摸一个女孩。他同小五子从电影院出来,故意避开大街走进

个巷子,一直牵住她手。这女孩挺顺从,低头望著鞋子走路,有时踢一下路上的石子。

到了路灯照不到的一个拐角,他抓住小五子的手臂,想贴近她,女孩摇摇头,睁著一双

大眼望住他,说:

“你们男的都很坏。”

他说他不是这样的,只想亲她一下。

“为甚麽?”她问,拧起眉头,眼白和眼仁分明。

他便松开她,说还从来没亲过一个女孩子。小五子说,得让她想一想。他垂手低下

头,没想到小五子说:

“那你就亲一下好了。”

他碰了l下她拣得紧紧的嘴唇,立刻离开了。小五子便垂下眼帘,松开嘴唇,他於

是又吻了她,这回她那双唇厚实而松软。他隔箸松宽的衣服握住紧紧的奶,女孩喃喃呐

呐,说:

“别弄痛我…”

他手伸了进去,在她尖挺的小奶上游移,但是他没敢也没想到同一个他并不真爱的

女孩做爱,他也还不会就想到做爱,只觉得这女孩就够慷慨的了。之後他收到小五子寄

到他大学里的信,那信写得也很简单,问他明年夏天还回来过暑假吗?

16

送马格丽特去机场的路上,计程车里你们几乎没说话,能说的似乎已说完,还想说

的又不便在车上说。

进海关的入口处,她同你轻轻拥抱了一下,如她所说就是朋友。她贴了下你脸颊,

进去了,头也不回。

你注意到她眼眶发青,虽然画了妆,你想必更一脸青灰。你们都彻夜未眠,这三天

三夜,不,四天三夜,从第一夜看完戏之後通宵到次日早晨,再从晚上到白天,之後又

是一个通宵,此刻应该是第四天的上午-整整三个昼夜,反反覆覆颠三例四,一次又一

次做爱,尽量挖掘汲取对方,你也筋疲力竭。一场突如其来的狂热,再像普通朋友一样

淡淡分手,不知甚么时候再见面。

从机场出来,阳光晃眼,热气蒸腾,等计程车的地方排的长队,你非常困倦。等你

上了车,司机问去哪里?你迟疑了一下,信口说中环,闹市中心。你不想就回酒店,不

想回到那怅空未,她赤裸的身体已同那间房那床你的思绪都联系在一起,你已经习惯同

她说话,他采入到你狗感受和思想运内心的言辞即使是自言自谓也无所谓。中,你拥有

她肉体的同时她也占据了你的身心。

“去中环哪里?”司机确认你是大陆来的,用夹生的普通话问。

你在车上打了个盹,睁开眼说:

“中环到了?”

“这都是中环,你哪个街下?”车在路边停下,从车窗上的镜子里你看见司机露出

几分鄙夷,不想载你兜圈子去找你也说不清的引处。你付钱下车了,马路两边高搂耸。

一时辨别不清确切的地点。沿街一刖去没会小奇。的是人行道上行人很少。这中环闹市

通常都人流如潮,喧闹不堪,车辆也不像副却麽堵塞-稀疏得很,快速流驰。随後你又

发现商店都关了门,只橱窗陈列照旧,阳光大部分被高楼挡住,唯有马路当中明晃晃的,